《相靖欢》第二章 自杀
不知为什么，纪靖总觉得监狱里的空气特冷，而月亮特别圆。
他靠在窗户边，仰头凝望着外面银盘般的满月，莫名生出几许满足。
他从没忘记过，纪欢回到纪家那晚也是这样的银盘满月。
那天他惶惶不安，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罪犯。
可纪欢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是：“哥哥，你冷吗？”
那时自己只穿了件短袖，站在染了寒意的秋风中，胸膛陡然有暖意延绵。
而那时的她怯生生的，整个人腼腆而又柔软，仿佛一只懵懂无害的小奶猫。
时至今日，之于纪靖，那个场景依旧历历在目。
他能感知到，最初的她，并没有将那些苦难归咎于他。
至于为什么后来她会如此厌恶于他，他也说不清缘由。
只时间过去越久，他们的关系就越发疏远，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。
明明在同一个屋檐下，却无话可说，形同陌路。
或许，确实是他不配吧。
这样想着，纪靖冰冷地勾起了唇角，眼角眉梢皆是讽刺哀凄。
他仰头坐在那不知看了多久的月亮，直到狭窄的窗户里再见不到月亮的影子，这才垂下眼帘。
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手背上，纪靖认真观察了片刻，右手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根静脉采血器。
他再次抬头望了眼窗外，踟蹰片刻，复又垂首，动作利索地将采血针插入了手背静脉里。
没一会，鲜血涌进了透明的管子里，而后滴滴答答地落在蓝色的被单上。
“呵！”
眼见血色斑驳，纪靖不知为何轻轻笑了一声。
血液一点点从身体里流逝，纪靖逐渐维持不住坐姿，索性任由身体滑落，瘫软在已经染了半边红色的被窝里。
及至最后，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，口中喃喃呓语：“阿欢，我冷……”
纪欢收到他离世的消息时，刚看过一份调查报告，正打算去监狱探望。
仿佛晴天霹雳，脑子刹那间一片空白，纪欢腾地站起来，一不小心打翻了琢磨的瓷杯。
“你说什么？纪靖好好的为什么会死？他怎么可能自杀？”
纪欢双目赤红，满脸难以置信。
“纪小姐，请您冷静。”
前来通知的中年警察面色平静，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：“纪靖先生确实是自杀，而我们之所以找您，是因为我们查出来，纪氏集团走私偷税的问题，主犯应该是您的父亲纪昌霖。他伪造了账目，并嫁祸给纪靖，企图让他当替罪羊从而逃脱法律的制裁。现在我们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，给我们提供相应的证据。”
听到这些，纪欢痛苦地闭上了双眼。
绝望与悲痛仿若浪潮，汹涌而来，毫无预兆地淹没了她。
“警察先生，我需要你先告诉我，他究竟是怎么死的。”
面对她的要求，那中年警察拧了拧眉，再次重复：“我说了，他自杀的，我们没必要骗你。”
“具体的呢？他用什么方式自杀的？”
她咄咄相逼，中年警察本是不愿多说，奈何对上那双倔强通红的星眸，鬼使神差地开口：“死于失血性休克。他用一支采血器，直接放干了全身的血。”
忽然想起第一次他带走纪靖时这位小姐的态度，中年警察幽幽地添了一句：“你是没看见，那血染红了整个床铺，连地上也映了一大片，场面惨不忍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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